一个人

阿肆。 · 2012-10-18 17:38

一个人

楼主 2012-10-18 17:38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顾司凉。于 2012-10-19 15:12 编辑

[ONE. 日子是一笔流水账]

早上七点钟左右醒来。窗帘拉得很紧，楼下的婚纱店放着兔子舞的音乐，是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和已经到来的新日。
一夜不曾做梦。酣畅却又短暂的一场睡眠。长久固执的姿势，将头枕在自己的手臂窝，蜷成大虾，导致后颈微痛。
下楼时看到桌上温温的热水，于是空腹吞掉药片。红色胶囊，从咽喉到腹中，溶解，散开，融入血液。过程中多少原子裂开又重组，不由想到实验课上显微镜下的细胞裂变，是生命最初最本质的现象。
天气已经算得上很凉了，再加上我本就怕冷，穿着呢子大衣去医院做检查。衣服是从衣柜底处翻出来，两三年不曾穿过，可幸的是保护良好，除却淡淡的樟脑球味道，还残留着一股洗衣液的清香。父亲说，不好看，不时兴了。我笑着说，父不嫌孩丑。
坐在长椅上等待，父亲与熟人在一旁聊天，我看到他后脑勺的形状，目量他的身高和体重，中年发福后的他，早已没了我记忆中的消瘦高大，我心想，回去后一定要将他那张年轻时身着军装的相片重洗一张，放大，就挂在客厅，时刻提醒他，吸烟喝酒操劳，导致英俊一去不回，身材严重走样，是多可怕的事情。身旁往来皆是焦虑的脸庞，生病是一件令人焦虑的事情，像我这样抱着玩笑心态看热闹的，是少数。
回家时路过五中。校门仍旧是老样子，干净、严肃、安静。我刻意走近，站在门卫东边的栏杆外面往里眺望，看见那片草坪，葱绿而生机勃勃，宛如行走跳跃在其左右的年轻生命，是尚未被世界摧残的青春气息。
我走近，走远，回望。川流不息的街道，行色匆匆的路人，喧哗热闹的店铺，骤然响起的下课铃声，被我抛掷在身后。
我把耳机塞进耳朵，MP3里是新东方的英语词汇诵读，声线优美，发音圆润，十分迷人动听。
我往前走，终究失去了青春的形影与气息。

[TWO. 日子是一笔糊涂账]

因为趋利避害的本质，我们总是与美好背道而驰。正如付出与索取，感动与获得，伤害和割舍，难以权衡，难分利弊，是感情的本质。
很多时候，时光成为伤疤，而我们便在伤疤上逐渐麻木，失去敏感与悸动。
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许久不曾谈起的旧话题，许久不曾想起过的故人，许久不曾感怀过的岁月。
小z说，相聚、离别、邂逅，命运是这样安排的，我们是这样做的。这何尝不是一种平衡，又何尝不是一种坚守。
想起一个多月前，与她在汽车站偶遇，坐同一班车，去不同的目的地。她坐在后排，在汽车行驶的颠簸里，写下一段话，似乎如我们仍旧在一起的时候，告诫我，嘱托我，无论前路如何坎坷，无论生活如何孤独，我们是勇士，不该退缩。
这些日子的忙碌，颠簸，或者说是变动，都让我直接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在这世上的碌碌无为和匆忙焦灼。很多想法凭空出现，又凭空蒸发，宛如我所期盼的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似乎，这才是这个世界的准则和秩序。动荡、飘摇、薄情。
未来即将出现的人尚且不知所踪，过去相守的人也已踏上离路。每每想起这些，才发觉，生活过的如此糊涂，竟连一分一毫的规律都无法掌控。
我坚信理性生存的理念，却徒然发现自己所谓理性在庞大世界面前不过蝼蚁般渺小无力。
恩格斯曾说，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虽然在依对象的性质而展开的各个领域中是合理的，甚至是必要的，可是它每一次迟早都要达到一个界限，超过这个界限，它就会变成片面的、狭隘的、抽象的，并且陷入无法解决的矛盾。
我们看到一个一个的事物，忘记了它们互相间的联系，看到它们的存在，忘记它们的生存和消逝，看到它们的静止，忘记它们的运动。
我们活的是如此糊涂。

[END. 生命是杀戮，屠场无生还]

前些日子，一个人问我，如果让你用一个词来形容生命，你会怎么形容。
我想起与女子的“扯淡”论，于是我的答案是，扯淡。
他不置可否，又过了几天，却又跟我说，他用了一个词来形容生命。我觉得他太过消极，也太过怨天尤人。因为他用的词，是残忍。
他的个性签名是这样一句话，生命是杀戮，屠场无生还。
说来也对，在这场从我们一出生就拉开了序幕的生命厮杀里，我们或许使劲浑身解数，或许浑噩度日，或许痛苦挣扎，或许从未放弃，然而，无论胜负，无论成败，都难逃一死。
尘归尘，土归土。生命是场杀戮，屠场无生还。我仍旧是一个人。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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