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离LINUO诺 于 2013-2-13 05:46 编辑
还有“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说起左小祖咒的歌，冬补充道。
——其
当初的死缠烂打终于演变为了一年一次的家庭聚会。去年看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我记不起来。
白酒三两三，啤酒六瓶。当年那个模糊的印象醉倒的那么突然。他自以为形状漂亮的手指一个一个人点过去，从干爹、干妈一直点到桌上最后加的那盘黑花生。
花生在我妈白皙的手指中哗啦啦散到盘子里的时候，桌边的几个醉鬼哈哈大笑。说着这是什么这是黑炭吧，一边向盘子里伸出颤巍巍的筷子。
现在他的手指搭在盘边，笑嘻嘻地说，我没醉，我知道，这是豆。
我抬头对上他父亲带着歉意的眼睛。八字眉下的肿眼泡，两道缝隙勉强的张着，一脸欲言又止，我沉默着微笑。
在我妈的授意下我扶着他的胳膊想要把一百六十斤卸到她房间的大床上，他径直走进我的房间跌倒在地板上，一阵抑制不住的干呕。
我眼睁睁的看着酸臭的糊状物越过脸盆喷溅在地板上，我的袜子一定也湿了。
他吼着要他母亲出去，坐在地板上只是哭。
他握着我的手，嘴唇两边的白沫被我瞪成了两小团虚弱的白晕。我听到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同样的话，脑袋埋在我的膝盖上。
他吼着我这辈子就对不起一个人，就是我妹，妈你亏待了谁都不能亏待我妹。然后又吼妈你别在这待着赶紧出去把门关上。
他母亲把我妈拉走带上门。狼藉一片的地面已经被他母亲快手擦了干净。他躺在地板上接着哭。他说我对不起你你可以原谅我吗。我握着他的手摸他坚硬的发。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让我习惯的八字眉搅在一起，就像我胃里的红酒啤酒虾怪，剪不断理还乱地疼。
他说我后悔了，我不应该那么死要面子，我知道你性子怪，我跟别人说你性子怪我控制不住你，你最好的时间给了我我不知道珍惜，Q大算个屁什么用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是。
他说你还喜欢我吗。他拉着我的脖子吻我的脸。带着酒气的呼吸湿湿的喷在耳边。我想我这辈子居然真的照顾过一个醉鬼，他刚才还吐了一点在我身上。
他说你喜欢我吗，你果然不说话，再也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他紧闭着眼睛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说你是我喜欢的哥哥。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希望不要变长。
我接受他的道歉，但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所以我也没办法原谅。
——冬
曾经他是一群半老徐娘口中闪亮亮响当当一颗好榜样。
算是听着神话长大，耳朵里快要磨出茧子来。多年未见，忽然的午饭邀约，踩着雪小心翼翼的过马路，背对着我擦车子的人熟悉地顶着一张陌生的脸。
原来大家彼此彼此，相看尽是了然。
是大家都戴着一张政治脸过日子，还是我一直遇不到正经的人。
他说他的乐队他的工作他以前的现在的女朋友。他说他的太极他的田径他的摩托车。
他问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我说十八周岁。
他问有没有419。我说有一次在酒吧玩跟人拼桌，31哥带了个18妹子，一起玩了一天，第二天晚上那哥跟我走了。
他开车带我滨海路环岛。我提起以前的38岁男人。
回到家的时候他说去一下洗手间，我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做换台星人，听到一层磨砂玻璃之后的哗哗水声，良久。
我看着他条纹毛衣灰色竖纹裤子本命年的红色袜子他母亲的绿色塑料拖鞋。一步步挪过来，坐在沙发上沉默，然后关掉电视。
他说好无聊做点什么呢。我说不知道啊做什么呢。
他说你想不想。
想不想？我侧头看他，他默然不语。
想不想 互相满足一下。
我看着他变得更小了的眼睛。他说得对他是该减肥了。阳台的的门没关风簌簌刮进来，我的左手抱紧右手。
我以为窝边草下口之前至少要想一想。可是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纯洁的男女关系。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想。他说来我们来抽这个给我递一支苏烟。
我们坐在沙发上看巴主席的摇滚，我手中的烟燃到了滤嘴。
他说学鼓组乐队之前要练个两三年，学吉他练一年就可以了。
回去的路上他说起去做人流的前女友，我说这他妈真得骂你。
他说对是他妈怪我我对不起她我真的一直很愧疚。我说只有愧疚是没用的。他说是啊所以最后还是分手。
我问他分手时候妹子什么反应。他很意外的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能不能不提这个。
我妈和他母亲是好友。我和他陌生地认识了十年以上。我和他单独在一起玩了两个下午吃了四顿饭。我抽了他两支玉溪一支苏烟。
——风
我是他的女友。在收到芃的短信之前的几个月里。
我说他们说得对啊你不对劲儿怎么了你看上我了？他说少爷看上你了怎么的吧。
我说我们分手吧我外面还有个男人。他说没关系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你不用管我我能承受。
然后我把他丢在那里承受，把自己打包寄出去做芃的女友。
我和他见面不再说话，尽管之前打打闹闹路人皆知。他说即使跟我分手高中也不会再交女友这是对我的承诺。
然后他有了高中的第二个女友，好死不死后来那妹子成了我亲爱的同桌。
他们后来还是分手，他说他还喜欢我。
他帮我写了一年的物理作业正确率百分之八十，我帮他乱填了一年的英语选择题正确率0.1
毕业我去了西南他留在东北。大一第一学期我们之间只有空白，后来我知道他那学期挂了五个妹子。
我们零零散散的联系，过年回家坐在一张西餐桌的两边看着他的脸我笑着说绕了那么一大圈我居然又绕了回来。
重新在一起，我不联系他，他也很少联系我。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别人强迫你约束你。
跨年他短信我说老婆，两年了。
我知道他这两年还有过至少两个女人，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这两年还有几个男人。
明天我们一起过第二个情人节。
——其
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让人觉得高考就是一切。
我妈会看着我说他是要考Q大的我们不能耽误人家。所以我眼看着那对八字眉在我这辈子惟一一个能让我拍着胸脯说我信你你要是骗我算我瞎眼的朋友面前耀武扬威。
我生日把他送的戒指退回去，他熬夜画了幅肖像送我，当天我听到他们班一只黑矬子说长得那么他妈丑还画什么画，一边喷着口水。
我把手机递给我妈让她说要我学习不能和他出去玩，她接过电话帮我敲定了时间地点顺便帮他买单。
他跟我家一起去钓鱼，隔天我听到有人说我和他去洗鸳鸯浴。
那时我习惯记日记，我妈看过之后打电话给他母亲说了个底儿掉。
他一脸同情的告诉我他妈告诉他我妈看了我的日记里面写了巴拉巴拉巴拉。
高考结束后我妈带我们去魔都，从电话里听到家里父亲们打电话查到的成绩。
后来他去了Q大，我去了C大，皆大欢喜。
我和芃分手了。破罐子破摔地和他在一起。结束了一段自我折磨之后开始了另一段有过之无不及。
他严重情绪化，不知原因的摆臭脸。我妈指着我鼻子吼你他妈又哪里惹他了你惹他干什么。
后来他偷偷对我说干妈对我比对你还好这样真不公平。
我说过分手不知道几次，他会哭着一直打电话来说我接受你的一切。最后我没办法再相信。
大一第一学期十一过后我们分手，隔天他打电话来说后悔了能不能重新开始。
我说你真的是男人就好好活让我后悔。他拉开窗说我现在就让你后悔。
倒数结束后他沉默了一会，说我能不能真跳我要是跳了我对得起谁。
我挂断电话慢慢蹲在阳台上。我想我他妈真是个傻逼。
两年半我听不得半句关于他的好话，除了每年家庭聚会的那一天。
看着他流泪不止的醉脸，听他吼着阿诺你别走你别走。心里觉得好像空了很多。这些年他也过得不好。
罢罢，如今，就算从此两不相欠。
——芃
我能记起的已经很少。
惟一一个我从来没有一点怨怼的男人。
我记得考的很糟他赶走朋友陪我一起走，始终走在我前面一点点。我可以看到他的背，却又不会离得太远。
同样高高的背，为了帮我挡雨被淋得透视。我记得是一件红色耐克，上面黄色的在回忆中纠葛多年的纷乱花纹。
初中同学聚会我避开他换了桌。后来他扣扣问我换座位是因为他么。我忘记了我当时的回答。
分开已经两年半。实际上应该更久。我甚至不知道有多长时间真正算是在一起。
不小心看到他扣扣上六个字母后面缀着1314，他名字的后面那三个字母是初中班花的姓名缩写。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在我走出那扇门
撕下某本书的二百五十二页
它用黑色宋体这般的写着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想要一包灰七星
虽然我从来没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