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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们都很想去海边看海。想象坐着火车，去到沿海的城市。但是，好像从来没有一起坐过火车。到后来去夏令营，也没能达成小时候的愿望。
有些事情总是阴差阳错地出现在我们身上。比如小时候的某个愿望，比如爱情。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把手从铁栅栏上收回来，转过头看着顾青空。
“有啊，我想去东北，去那边看雪。”他走到了栏杆转角处，然后又转过头来问我：“那你呢？”
“我想去看海。小时候特别傻，唯一的愿望就是去看海。”
“下次陪你去。”他走过来，帮我把头发捋顺。
“风很大，我们上桥去吧。”
“好。”
路过一个石洞的时候，我又想起了那个梦。那个令我想起来都止不住颤抖的梦。多少次，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只是一个梦境而已。
可是，想到妈妈失望的眼神，想到林乐铭失望的表情，我还是忍不住害怕。
要是出现在梦里的人不是许易阳，而是顾青空呢？
我会不会感到高兴？
会不会就因此答应他，做他的女朋友。
桥面上的风更大，来往的车辆排成长龙缓慢地移动着。“春晓，其实今天叫你出来，是想告诉你，杜迟又来找我了。”顾青空把头伸到栏杆外面去看着脚下的江水。
“你刚才上课的时候说过了。”
“杜迟，她，她怀孕了。”顾青空低声说着。
仿佛晴天霹雳。我的身子不由震了震。
我不敢去想，他和杜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想听他解释什么。一切在这一刻都成了荒芜。
我默默地转身，然后沿着桥的另一头走去。他没有叫住我，只是跟在我的身后。天色渐暗，几乎都要黑透。
“春晓，你听我说。”
“没必要说什么，我只是想一个人走一走。”
再也没有听到顾青空的声音，一切的喧闹在此刻静止。
月亮越升越高，星光洒到江面上，仿佛一幅波光粼粼的流动画卷。
走下桥的时候，我们在桥边的公车站等车。
林乐铭给我打了个电话。“是真的吗？”我在电话这头不置信地问道。
“嗯，我在广场南边的喷泉等你，你马上过来。”说完，林乐铭挂掉了电话。
转头的一瞬，看到了顾青空苍白的脸。
他站在人群中，随着公车的摇晃起起伏伏。公车正在过江，远处的霓虹闪烁。有一刹那，迷离景色中，我觉得他如此陌生。
我的内心涌起万千思绪，我不知道该如何跟站在我身后的顾青空说，刚刚林乐铭打过来的电话内容。
在半分钟的时间里，林乐铭的声音几乎是带着颤抖的。
上次在咖啡馆见到杜迟，我就知道，她对顾青空还是没有放弃的。年少的女生，多半容易为爱痴狂，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个词，只有顽固的坚持。哪怕是错，是个死胡同，是个永远无法抵达的彼岸，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前往。
我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杜迟呢？
在年少的爱里，痛苦和伤痛都不算什么。
因为甘愿。
所以，一切都值得。
公车到站之后，顾青空跟我一起下了车。他问我刚才林乐铭找我有什么事。
我没有告诉他。
他低头，然后，朝着马路对面走去，走到一半，又转过身来，站在马路中央，隔着车流朝我喊：“夏春晓，我喜欢你。”
声音被经过的汽车声音分割成一段一段。传达到我耳朵里的时候，碎成千言万语。
只是，在这样的时候，我无法去把它拼凑成一句话。
我必须赶紧去广场找林乐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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