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楼

唐纳 发表于 2012-3-28 10:40

第二章（1
1
一大早，林乐铭准时7点在我家楼下摁响了他那辆几乎像是一堆烂铁的自行车车铃。我在桌子上拿起妈妈准备的馒头开始匆匆往楼下跑。
林乐铭看见我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推着自行车从楼道里出来的时候，又开始打击我：“我说夏春晓，你嘴巴真大，一个馒头都可以完整塞下。”
我没空跟她说话，因为馒头太干我吞起来显得格外吃力。骑上自行车我便往前骑去。
“夏春晓，你衣服穿反了！”林乐铭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地在身后大声喊着。
我停下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果然穿反了。我又赶紧往回骑，经过林乐铭的时候，我的眼睛里燃烧起一团火焰。“我谢了你啊。”说完，还不忘抛给他一个白眼。
要不是林乐铭在楼下催得像地震了似的，我怎么会穿反衣服呢。他这个人，简直是典型的急性子，每天早上要是我7点10分还没下楼，他势必要跑到六楼来把我拎下去。
急匆匆地跑回家换好衣服之后，在下楼的时候还差点栽了个跟头，今天可算是倒霉透了。
林乐铭在拐角处等着我。他双脚撑在地上，像一只长腿猩猩。他笑嘻嘻地看着我，“夏春晓，要不是我提醒你，等会在学校估计你就成了马戏团的猴子了。你还生气来着啊？”
“谁说我生气？”我闷闷地从他身边骑过去。
林乐铭也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第一堂是英语课，那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早早就在黑板上写下了一大排的英语单词。离上课还有5分钟，很多同学才陆续赶进教室，教室里由于刚刚吃早点现在弥漫着一股食堂的味道。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过之后，英语老师开始点名。只有一个人没有来，没错，就是顾青空。
老师在讲台上喊着：“顾青空。”
没人理会。
当喊到第三声的时候，顾青空才站在了教室门口答应着。“在这里。”
“第一堂课就迟到。”老师看了看顾青空，又继续往下点名。
顾青空并没有因为迟到而愧疚，反而是带着一副得意的样子走进教室。他径直走到我的前排坐下，像一堵高墙直立在我的面前。
我的眼睛看着黑板上的英文单词，脑海里却想的是顾青空今天穿的T恤上印着的蜡笔小新图案。这也太搞人了吧。还是一个露屁屁的小新。
顾青空回头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正埋着头在英语课本上用铅笔画小新。
“喂，能借下你的笔吗？我没带。”他微微侧头，小声地说着。
听到顾青空的声音，我的身体突然怔住了。
他竟然跟我说话了？他这种学生也会记笔记？
我的脑海里迅速回想起他在昨天作自我介绍时的场景，难道他并不是昨天我们看到的那个让人生厌的家伙？
我赶紧把画着蜡笔小新的英语书合上，递给他一支笔。
下课后，他借着还笔的空挡跟我聊起天来，“嗨，你叫什么名字啊。昨天我好像没有听到你的自我介绍哦。”他的脸上被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照得异常白皙，阴影中能够看到他细密而微翘的睫毛。
“夏春晓。”我看着窗外。在电视里看过太多那种富家少爷捉弄女生的桥段了。我可不想跟他有任何关联。
“夏，春，晓。”他自顾自地念着我的名字，声音温和而柔软。
“有事吗？”
“没事，你名字挺好听的。还有，谢谢你的笔。”说完，他把那支笔放在我的桌子上。然后起身，走出了教室。
顾青空刚一走，林乐铭就风一般地跑来了。他愤愤地站在我的面前，也不说一句话，眼睛里喷出火一样的东西。

12楼

唐纳 发表于 2012-3-28 10:41

第二章（2
“你干吗啊？有人要吃你？”我抬起头看着他。
“春晓，你出来。”
我跟着林乐铭来到教室外面的走廊，因为是在尽头，所以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林乐铭倚在栏杆上，像是拷问犯人般怒气冲冲地说：“夏春晓，你还真是花痴诶！才一节课的时间，你就跟那个姓顾的勾搭上了啊？”
“林乐铭，你到底长没长眼睛，青空只是找我借笔而已。”
“哟，都喊青空了。”林乐铭把话说得酸死了。
“林乐铭，我想告诉你三件事，第一，我和顾青空不熟。第二，我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想法。第三，就算我对他有想法，你也管不着。”我愤愤地回到了教室。
此时，顾青空已经回到了座位上，他看着我从后门气冲冲地走进来，一副好奇害死猫的样子。
“夏春晓。”他叫着我的名字。
“干吗？”我的语气依旧没有缓和下来。
“有人欺负你？”他把脸凑过来，仔细地打量着我。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老师已经进来了。
2
那一整天，我都没在跟顾青空说话。他在放学的时候回过头来说：“夏春晓，你生气的时候很像一只鹌鹑。”说完便提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鹌鹑？这是什么比喻？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在回家的路上，林乐铭好像已经忘了之前的争吵，他蹬着自行车，嘴里时不时地哼着小曲。
“喂，夏春晓，你有没有发现顾青空不太说话。”
“是吗？你还偷偷关注人家呢？”
“没有，大家都这么说。”
“那你跟我说干吗？”我一溜烟加快了速度，把林乐铭甩在了身后。对于一个如此八卦的男生，我真是有点受不了。
“喂，喂，夏春晓你快看。”林乐铭已经跟了上来，并且用手指着左边让我看。
顺着林乐铭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顾晴天和一个女生正在一个街角说着什么。他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昨天我看到的那个女生就是她。我就说了吧，姓顾的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林乐铭一脸贼笑地看着我。
我并没有停下来看个究竟，只是快速地回响起顾青空跟我说话时候温柔的神情。难道，他对每个女生都是这样的吗？还是，他就是喜欢玩弄女生？
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接起来，竟然是许落葵。她在那边嘤嘤地说着，“春晓，许易阳要离婚了，下周他将被公司安排到洛城上班，我也会跟着到洛城上学。”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突然停了下来。
“夏春晓，谁的电话？”林乐铭见我停下来之后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这么爱管闲事？”我推着车慢慢地移动着。
“到底怎么了？看看你的苦瓜脸，都要皱到一块了。”
“我都说了没什么，你烦不烦啊？”第一次，我在街上那么大声地吼了林乐铭。
他突然像一个在马戏团表演失误了的小丑，低着头不再言语。我们就这样沉默着一前一后地走着。天边有烧得正浓的火烧云，路过一栋开满蔷薇花的大楼时，从楼顶突然有一群扑闪着翅膀腾空。
直到我和林乐铭道别，我们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许落葵打电话告诉我她到了洛城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周了。
在上一周，林乐铭和我闹了两天脾气之后，终于在一天放学的时候，我们重归于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把许落葵的事情告诉了他。
许落葵在电话里说：“夏春晓，我跟爸爸刚刚搬进了新公寓，晚上我来找你吧。”
“好啊，我们一起去市中心广场逛逛。”

13楼

唐纳 发表于 2012-3-28 10:41

第二章（3
吃过晚饭，我叫上了林乐铭，一起搭车去往广场。夏日的傍晚透着微微的凉意，暴晒了一天的广场此刻显得格外静谧。广场上已经有人陆续开始组织跳舞了，有很多小朋友在人群中滑着轮滑。
我和林乐铭坐在一块巨幅浮雕对面的石凳上，从浮雕上方有细细的水流流下来，形成一处人工的瀑布，浮雕周围还种满了很多不知名的植物。
许落葵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和林乐铭正在讨论对面树上开的是花还是果实。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许落葵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裙子，白色帆布鞋，背着双肩包，正朝我们走过来。
我赶紧站起来，跑过去和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没事吧？”
“没事呢，终于可以见到你了。”许落葵显然很兴奋，不停地抓着我的手左摸摸右摸摸。
“许易阳呢？”
“在公司要处理点事情，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许落葵全然没有因为许易阳的离婚而有半点不高兴。“对了，春晓，你不是有朋友要介绍我认识吗？”
这下我才想起站在我后面的林乐铭，我赶紧把他扯到了许落葵的面前，一副像是牵着自己的宠物出来遛的语气，“他就是林乐铭。”
林乐铭尴尬地笑了一下，在刚才我和许落葵因为激动而忽略他的时间里，他已经僵硬成了一块化石。而此刻，被我突然向前一拉，显然变得拘谨了许多。
“你好，我是许落葵。落日的落，葵花的葵。”许落葵笑了笑，随后伸出右手。
3
许落葵转来了景华高中。不过，她被分到了我们隔壁的4班。
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发来信息说：“夏春晓，今天去我家吃饭吧，你和林乐铭都一起去咯。”
我当然欣喜地答应了许落葵的请求。
放学之后，林乐铭却因为家里有事，没能和我们一起去许落葵的家。
许落葵的家在城北的一处刚修好的小区里，房子是许易阳的朋友的，因为出国，所以把房子租给了他们。
在公车站等公车的时候，许落葵神秘兮兮地把头凑在我耳边说：“你不知道吧，回家之后，许易阳还经常提到你呢，说你好像不太喜欢说话。”
我被许落葵的这番话吓了一跳。可是我还是表现得很镇定，“是吗？我没有发现我很少话哦。”
“大人的想法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别去管那么多了。”许落葵轻轻地说道。
我对着她笑了笑表示赞同。
公车从远处缓缓开来，我和许落葵挤上了拥挤的公车。等到见到很多藏青色的建筑群的时候，许落葵的家就到了。
爬上七楼之后，许落葵摁响了门铃，在响了三声之后，门打开了。
“就你们俩吗？不是说有三个人吗？”许易阳围着围裙，像是马戏团里的驯兽师。
“林乐铭有事不能来。”许落葵边说边把我领到屋里。
许易阳“哦”了一声之后，便转身进了厨房，许落葵跑去冰箱拿了西瓜汁。我来到厨房门口，看着许易阳背对着我在剖一条鱼。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对于一个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来说，做饭的能力那是必须具备的。
“不用不用，这么一顿饭还是难不倒我的。”许易阳头也不回地说着。
他的声音还是没有变，像几个月时初见到的时候一样，如果只看背影，你准以为他是一个刚毕业的大男孩。
饭菜很丰盛，想不到许易阳会有这么精湛的厨艺。那顿晚餐吃得异常愉快。
晚上，许易阳开车送我回家。许落葵由于刚转来，要赶前段时间的笔记，所以只能乖乖地呆在家里加班了。

14楼

唐纳 发表于 2012-3-28 10:45

第二章（4
我坐在许易阳宽敞的尼桑车里，之前被撞过的痕迹已经没有了。他放着贝多芬的钢琴曲，当琴声流泻出来，充盈在整个车子里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错觉，自己是坐在维也纳的大厅里，听着一场精彩绝伦的音乐会。
“春晓，以后就多多拜托你照顾落葵了。”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时不时地回头跟我说着话。
“好的，没问题啦。”我把头放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看着许易阳的侧脸。
在光线昏暗的车里，不时有对面过来的车灯打进车内，扫过他脸上的那一刹那，会清晰地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和高挺的鼻子。
突然就想起了在医院里，他刚刚醒过来的那会，我一个劲地玩自问自答的游戏。那个时候，自己也还真挺傻的。
这样想起来的时候，我发觉我的脸竟然有些微微的发烫。突然，有一个我想都不敢想的念头滑过我的脑海。
我竟然想要亲吻他的脸？
天啊……我是疯了吗？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可是我好朋友的爸爸呢！
车停在我家楼下，我赶紧停止了我所有的乱想。我迅速地打开车门，然后跳下了车。连道别都是背对着许易阳的，我一路跑进了大楼。
“路上小心点。”
许易阳的声音瞬间就灌满了我的耳膜，覆盖了我的大脑。
4
关于那天晚上我萌生的那个念头，我谁也没有告诉，只能让它在我的心底被深深地埋藏。毕竟，许易阳是许落葵的爸爸，如果被人知道我对许易阳产生了那样的想法，一定会受人指责的。
我和许落葵还是像往常一样打打闹闹，我也并没有因此而和她之间产生任何隔阂。反倒是许落葵，她总是在没事的时候叫我去她家玩，她说：“春晓，你知道的，许易阳经常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事实的确如此，在接下来的几次去她家，真的没有见到许易阳。他不是在单位加班就是有客户要接待，我和许落葵在她家显得很自由，看看电影，或者一起玩游戏。那种小霸王的游戏机，疯狂玛丽和坦克超人一度是我们最喜欢的游戏。
许落葵对我抱怨林乐铭的时候，已经是这个城市的秋天了。
她穿着墨绿色的外套，在走廊上撅起嘴巴说：“春晓，林乐铭好像很不喜欢我一样。”
我看着许落葵，这个总是大大咧咧的女孩，似乎从来不在意谁的人，竟然向我抱怨林乐铭对她不太热情。
“落葵，你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啊，林乐铭，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总是瞎忙活，没有说不喜欢你呢。”
“是吗？”许落葵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确定的光。
“当然，要不今天放学，叫上他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
“好啊。”
而此时，林乐铭正在教室里叫我的名字，声音从闹嚷嚷的教室里传出来，我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了林乐铭那张千年不变的笑脸。
“落葵，我先进去一下啊。”
“嗯。”
站到林乐铭的面前，他神秘兮兮地看着我，两只眼珠子迅速地转着，好像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要告诉我一般。
“干吗呢？有女孩给你写情书啊？”我不置可否地在他对面随便拉了个板凳坐了下来。
“不是情书，是战书。”他的表情严肃。
“战书？”这下轮到我惊讶了。话说林乐铭在学校也还算是个低调的人啊，谁会这么没良心地给他下个战书呢。“到底是谁？怎么回事啊？”
林乐铭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用手向我招了招，示意我把耳朵凑过去。
“是顾青空，他说，他想和我交朋友。”

15楼

唐纳 发表于 2012-3-28 10:46

第二章（5
在林乐铭像汇报秘密一样说完之后，我起身就对着他脑袋拍了一下。“你神经病啊，什么战书，大惊小怪的。”
边说边往教室外面走，许落葵已经不在走廊上了。算了，待会发个信息给她，放学一起去新开的那家韩国菜馆吃饭吧。
在韩国菜馆外面，许落葵笑嘻嘻地朝我们跑过来，手里还提了三杯奶茶。
“春晓，你是蜜瓜味的。林乐铭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就给你买的原味啊。”许落葵把奶茶递给我们。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原味？”林乐铭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显然对于许落葵的决定感到满意。
“少废话，林乐铭，你快去排队等号啊，难不成让我们两个女生去？”许落葵轻轻地拉起我的手，把我拖到了旁边的饰品小店。
林乐铭被许落葵一说，只好乖乖地站到了长龙队伍里。虽然眼神里还透露出诸多不满的因素，但是没办法，作为男生，这样的事理所应当地由他来做嘛。
在饰品店里，许落葵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娇滴滴地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嗫嚅道：“春晓，林乐铭下个月是不是要过生日了啊。”
听她这么一问，我才想起下个月林乐铭的确是满16岁生日。
“是啊，你怎么知道？”
“有一次，我听你说起过，我就记住了。”许落葵边在一堆饰品里摸摸看看边回答着我。
“不过还早嘛，到时候再去给他挑礼物。”
“那你说送什么好呢？”许落葵轻轻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
“对了，春晓，林乐铭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好像，没有吧。”我看着许落葵，她的脸一下就红了。“落葵，不会你喜欢林乐铭吧？”我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头大象了。
许落葵没有说话，她望着我。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摸了摸许落葵的额头说：“落葵，你没事吧，你真的喜欢林乐铭？”
许落葵再次点了点头。
接下来在吃饭的时候，林乐铭还是一如既往地像个好奇宝宝，大大小小的事都要问个水落石出。而许落葵也一一地耐心地解答着。
看得出来，许落葵对林乐铭是有好感的。以许落葵的个性，换作是其他的男生，许落葵该是泼他一脸冷水，高傲地转身就走吧。
也只有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我用勺子捣着很烫的石锅拌饭，脑海里闪过刚才许落葵说过的话。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幸福的感觉突然溢满全身。
是该祝福他们的吧。
就在我们吃晚饭往外走的时候，竟然在大门口看到了顾青空，还有，他旁边站着的那个女孩，会是林乐铭上次见到的那个女孩吗？
5
顾青空一如既往地沉默，他在教室里总是一个人来来去去，全然不如同学们口里所说的花心和顽劣。上课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埋在课桌上睡觉。有时候一睡就是连着几节课。好像老师也不怎么管他。后来，我才从林乐铭的口中得知，原来顾青空有个大款老爸，当时学校的投资商之一就是他爸爸。所以，学校里的老师也就只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顾青空把纸条递过来的时候，我正把头低着在看漫画书。他用手敲了敲我的桌子，随即我抬头便看到放在我桌子上的纸条，打开后，看到这样的字：夏春晓，昨天在韩国菜馆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啊。
啊？原来他昨天看到我们了。
我在纸条上写：不好意思，昨天没有注意到你。
下课后，第一时间，我逃离了教室，我来到顶楼的天台上，想要好好地理一理混乱的思绪。

16楼

唐纳 发表于 2012-3-28 10:51

第二章（6
顾青空他不是都有女朋友了吗？为什么老是要跟我过不去。
“喂，夏春晓，你好像不高兴呢。”
我一回头，天啊，顾青空竟然站在我的身后。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或许是看出我满脸的疑惑，顾青空轻轻地笑了笑，说：“我刚才是去问林乐铭的，说找你有点事情，他说，你可能去了天台。”
是的，在之前，我和林乐铭总是跑到天台上来，因为我们都喜欢这里，我们可以为所欲为地说话，或者只是倚在栏杆上静静地发会呆。抬头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天空，凉风轻轻地抚摸着脸颊。
“你找我有事吗？”我问道。
“算是吧。”说完，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然后点上。
在高中里，学校是禁止学生抽烟的，那些调皮的男生也只会躲到厕所或者走廊尽头悄悄抽烟。而顾青空，他却可以在任何一个场所抽烟。他总是这么高调。
“你说吧。”我作出一副愿意帮助的样子。
“是这样的，林乐铭不是要过生日了吗？我也想参加他的生日聚会，我想和你们成为朋友。”他吸一口烟，眼睛望着我。
竟然为了这样的事，来找我帮忙。我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要想参加林乐铭的生日聚会，完全可以亲自去跟林乐铭说啊。
“夏春晓，你知道的，林乐铭好像有点厌恶我啊，你和他是朋友，所以我就只好来找你咯。”
林乐铭听到这样的话后，他整个人变成了一只发怒的狮子。“什么，你说顾青空要来给我过生日？”
我点点头。
“靠，想都别想，我和他不是一路的。”林乐铭恶狠狠地朝我咆哮。“还有夏春晓，你也少跟他来往。他是不是在打你主意啊？”
“林乐铭，你别乱说啊，他说只是想跟我们成为朋友的。”
“朋友？谁稀罕和他做朋友。”林乐铭的脸上写满了鄙夷。
“林乐铭，说不定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呢？”我试图说服林乐铭。
“夏春晓，我再说一次，我不想和顾青空那小子成为朋友。”说完，他蹬着车骑走了。
我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就快风化了。我在焦急什么呢？顾青空也不是我的谁啊。这样想着的时候，有人在后面叫我的名字。
是顾青空。
他从街对面跑过来，脸上有细密的汗珠。见我愣在原地，他说，“走，请你喝奶茶去。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店。”
我跟着顾青空来到一家叫做“茶道”的奶茶店。
他笑着和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打招呼。那个黄头发的男生在我们进门后问他：“杜迟今天没来找你啊？”
“她找我做什么。”顾青空随便地敷衍过去，便挑了一个座位坐下。
他要了一杯黑加仑，而我依然点了我最喜欢的蜜瓜味奶茶。
“刚才你和林乐铭吵架了？是因为我？”顾青空喝了一口黑加仑看着我。
“不是呢。”我没有看他的眼睛，脑子里一直在琢磨，杜迟是谁。
“夏春晓，没关系的，要是林乐铭不欢迎我，那就算了。”他满不在乎地说着，全然不是那天要我帮忙时的态度。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话，只能一个劲地埋头喝奶茶。
天色渐渐暗下来，落日最后的余光从落地窗玻璃外投射进来，打在顾青空的身上。他脸上有细细的容貌，睫毛微颤。他微笑地看着窗外。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顾青空也不是那么讨厌的。
我没有告诉林乐铭，顾青空请我喝奶茶的事。
直到他生日那天，顾青空推开了KTV包房的门，林乐铭和我都愣在了那里。

17楼

唐纳 发表于 2012-3-28 10:51

第二章（7
许落葵碰了碰我的手臂，轻声地问，“他是谁啊？”
顾青空好像听到了许落葵的问话。他走进来，提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林乐铭，生日快乐。不是夏春晓叫我来的，我有个朋友正好在隔壁，顺道来祝福下。”
说完，顾青空把蛋糕放在台子上，然后转身走出了KTV包房。
接下来的时间，聚会的气氛一度显得很紧张。
林乐铭一个人闷闷地坐在沙发上，也不喝酒，也不点歌。
许落葵不明就里地在那里问林乐铭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是因为受到顾青空的挑衅，林乐铭的情绪一度有点失控。
他朝许落葵大吼：“没事，别来问我。”
许落葵僵在原地。
后来，在我的解释下，许落葵才大致明白了林乐铭的气点在哪里。
“夏春晓，你是不是喜欢顾青空嘛？”从KTV出来的时候，许落葵走在我的身旁。
“没有，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关系搞得很僵。”
“那你好好跟林乐铭说说咯。其实也没有什么，都是一个班的。”
我点点头。
后来，不知道是否许落葵跟林乐铭说过什么。他竟然主动跟我说：“春晓，放学后，叫顾青空一起打球吧？”
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林乐铭会说出这样的话。
“叫顾青空打球啊，你不同意啊。”他忽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我可什么都没说。”
6
在校篮球赛上，由林乐铭和顾青空带领的队伍竟然夺得了第一名。因为有顾青空的加入，台下的女生的欢呼差点要把篮球馆的顶棚都要掀跨。
在校长把奖杯颁发给林乐铭的时候，顾青空走上去握住了林乐铭的手。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林乐铭和顾青空的关系已经缓解。从前对对方的鄙视和排斥，现在也全然没有了。
庆功宴选在学校外面的一家川菜馆，一大帮子人参加了此次庆功宴。
主角当然是作为队长的林乐铭，还有作为头号大帅哥的顾青空。有很多人为他们敬酒，就连平常不怎么喝酒的我，也破例喝了好几杯。
而许落葵更是频繁地跟林乐铭碰杯，那喜悦和幸福的样子令所有人都感到羡慕。
可是，也只有我知道，许落葵喜欢着林乐铭。
顾青空举起酒杯来到我身边，说：“谢谢你。”
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感动。这个在所有人眼里的异类，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少年，他也有属于自己的温柔。
我喝掉酒杯里满满的啤酒，在所有人的面前，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我笑着说，“顾青空，祝贺你们！”
后来，顾青空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喝醉了。我躺倒在包间里的硬木沙发上。我记得顾青空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夏春晓，我一会就回来。”
可是，他那天晚上再也没有回来。
所有人还在继续喝酒，许落葵和林乐铭更是喝得老高，又是唱又是跳的。
房间里的白炽灯发出滋滋滋轻微的响声，我的头疼得厉害，随后，我就睡了过去。
杜迟在学校门口拦住我的时候，我正和林乐铭，许落葵在一起讨论寒假要去哪里玩。
穿着厚厚羽绒服的杜迟，即使把自己裹得像只熊，但她领口处的锁骨还是那么瘦削，让人怜惜。
她站在我的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她说：“你就是夏春晓吧？”
我看着她，突然记起是那天在韩国菜馆外面见到过她。她是和顾青空一起的。
“我是夏春晓，你是谁？”
“我叫杜迟。我有事找你谈谈。”她从羽绒服的外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熟练地点上。

18楼

唐纳 发表于 2012-3-28 10:52

第二章（8
烟在冬天的风里，明明灭灭地燃烧着。
她吐一口烟继续说：“我们去奶茶店吧。”
我想也没想，便让林乐铭和许落葵先走，“落葵，你先跟林乐铭回家，我一会就回。”
见我如此笃定，林乐铭和许落葵什么都没说，只是嘱咐我早点回家。
到了上次顾青空请我喝奶茶的“茶道”，那个染黄头发的男生跟杜迟打招呼，显然他们之前就认识。
我们坐在角落的沙发里。
“什么事，你说吧。”我显得很淡定，我能猜到的无非是关于顾青空。
但是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只是朋友而已。
“你喜欢顾青空，是吧？”她再次点燃一根烟，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烟头显得格外的亮。
“没有。”我如实回答。
“可是，青空说，他喜欢你。”她从嘴里吐出烟雾。
顾青空喜欢我？我的头一下就懵了。
怎么可能？顾青空怎么会喜欢我呢？
“他骗你的吧。”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她。
“但愿如此。”她忽然笑起来，那笑容在烟雾中有点不真切。她的眼睛特别亮，像是在黑暗中随时准备觅食的野兽。
我告别她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让我汗毛战栗的话，她说：“夏春晓，如果顾青空不要我了，我就要跟你同归于尽。”
是多深的爱，才能让她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呢？
天空变得灰暗，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杜迟那次找过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周围。
尽管林乐铭问过我，她找我说了些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说，杜迟找我只是想问问顾青空在学校的情况。
顾青空是在一周之后才到学校来的。在教室里见到他，他满脸疲惫，头发耷拉在头上，没有一点生气。下巴上泛起青色的胡茬，用手摸起来的话一定会扎手。
他安静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趴在课桌上就睡了过去。
等到他醒过来，已经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了。
他睁着迷蒙的一双眼睛，回过头来说：“夏春晓，那天不好意思啊，我没能赶回来。”
“没关系的，你去哪里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一个朋友出了点事。”
“你没事就好，下次记得打个电话告诉一声。”
“嗯。”
中午，顾青空执意要请我去吃饭，说是那天把我灌醉了，要赔礼道歉。
在一家串串香的店里，中午来吃串串简直就是个错误。太琐碎了。一串一串地往里丢，然后锅里蒸腾起一股浓密的水汽。
隔着水汽，顾青空的脸显得尤为模糊。
“夏春晓，有没有人找过你啊？”顾青空突然问道。
“嗯？”我还没反应过来，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
“夏春晓，这几天有陌生人跟你说过话吗？”他尽量镇定地再次问了一遍。
“杜迟。”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看到了顾青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紧绷，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站到店门口说了差不多有十分钟。随后坐到我对面，说，“没事了，她以后都不会再来的。”
“其实没什么啊，我什么都没说。”
“夏春晓，别相信杜迟的话，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他往我的碗里夹鹌鹑蛋。
本来还没有多想的我，在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之后，脑子里乱成一团。
杜迟和顾青空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呢？

19楼

唐纳 发表于 2012-3-28 10:57

第三章（1
1
高一结束的暑假，学校要组织夏令营。是到厦门去看海，对于从小在北方长大的我们来说，大海是神秘的，也是充满着诱惑的。
记得小时候在电视里看到有关大海的镜头，总会幻想长大后一定要去大海，感受海水的温度，在沙滩上捡贝壳，迎着海风奔跑。
那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梦想。
大海，蓝天，贝壳，沙滩，还有那急速冲入海浪里的海鸥。
当林乐铭提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我正和许落葵在泳衣店挑选泳衣。他打电话过来说：“喂，夏春晓，你们的行李箱我都买好了，你和落葵一会到学校来拿。”
“好的，顾青空的你买了吗？”我走到了店门口。
“当然，我们4个的都买了啊。”林乐铭那边传来闹嚷嚷的声音，想必已经到了公车站。
“好的，待会见啊。”挂了电话，我继续为许落葵选择蓝色还是粉红色而纠结。
“刚林乐铭说什么了？”许落葵从试衣间走出来，一边拉扯衣服一边问我。
“他说把我们在路上吃的零食都买好了，让我们等会去学校的操场等他。”
“春晓，你见过海吗？”
在回学校的公车上，许落葵突然问起了关于海的问题。
“没有。”我看着她，摇了摇头。
“我很小的时候跟着爸爸去过一次，是在冬天，那个时候，还太小，全然不知道海是那么深邃，那么宽广。我记得我还拉着爸爸的胳膊说，爸爸，我们坐船去海的对岸玩好吗？”她自顾自地说着，她的眼睛望着窗外。
这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听到许落葵称许易阳爸爸。在我的印象中，她总是直呼许易阳的名字。曾几何时，我是多么羡慕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是父女，有时候我却觉得他们更像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你喜欢大海吗？”我问道。
“谈不上喜欢吧，不过那一次，站在海边，看着沉默的大海，我的脑海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去到彼岸。”
“那后来去了彼岸了吗？”
“傻瓜，当然没有。”许落葵轻轻地笑起来。
我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恬淡的笑容。
“你爸爸最近怎么样啊？”
“他啊，还是很忙，有时候我们几天才能碰上一面，通常都是他刚回来没多久，我就要起床去上学了。”
“小心别把身体累垮哦。”
“他啊，就是一个铁金刚。”见到林乐铭的时候，他正坐在操场边上。手里拿着一根冰柜，吐着舌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狗。
“林乐铭，你这是干啥啊，买这么多东西，又不是要出国。”许落葵跑过去蹲在那些塑料袋面前，开始翻里面的东西。
薯片、可乐、话梅、牙膏、牙刷、毛巾……能想到的东西，林乐铭全都没落下，旅行不像，倒像是逃难了。
“其实也就一晚上的火车，第二天就到了，哪用得到这么多啊。”我看着林乐铭，在他旁边坐下来。
“你们这些人啊，又没让你们出力，还在那叫嚷。”林乐铭把脸板起来，对于我们的批评那是相当的反感。
“好了啦，东西反正都是要用的，刚许易阳给我电话了，说今天休息在家，让我们去吃饭。”许落葵突然站起来，冲着我们说道。
“许易阳？是谁？”林乐铭疑惑地看着许落葵。
“许落葵的爸爸咯，她都这么称呼她爸的。”我懒懒地接话道。
“是啊，这样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感就小了，反正他也挺乐意我这样叫他的。”许落葵笑着说。
在去许落葵家之前，我们先陪林乐铭去了一趟他家放好东西。在从他家出来的时候，经过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顾青空。

20楼

唐纳 发表于 2012-3-28 10:57

第三章（2
他正从健身房出来，穿着一身的运动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精神。
许落葵提议，要不叫上顾青空一起去吧。
“好啊。我反正没意见。”林乐铭抢着说道。
“那就叫他咯。”许落葵看着我，好像在等我的回答。
“我也没意见啊，落葵，你叫他吧。”
四个人到达许落葵家的时候，许易阳早就烧好了一桌子的饭菜，还特意为我们买了大瓶的可乐。
“孩子们，开饭吧。”他从厨房走出来，像是一个孩子王。
我坐在许落葵的旁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坐我对面的许易阳。他剪短了头发，胡子也特意刮得很干净，蓝色的短T和灰色的多袋裤，使他看起来年轻不少。
“今天的菜如何？”许易阳问道。
“很好吃呢！”我几乎是同许落葵异口同声地说道。
林乐铭和顾青空都没怎么说话，在许易阳面前，他们难免显得有点拘谨。好在我之前就来过啊，倒是轻松许多。
到后来，林乐铭和许易阳聊开了。从体育到金融经济，再到古时候的英雄，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都忘了吃饭。
我和顾青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许落葵主动去厨房洗碗，林乐铭和许易阳还在继续他们的三国话题。
“春晓，你和许落葵是怎么认识的？”顾青空忽然把头偏向我这边，小声地问我。
“一年前，我在我妈妈上班的医院碰到了出车祸的他们。”
听到车祸二字，顾青空突然就打住了，没有再追问下去。继而他问我道：“你看过大海吗？”
“没有。”我摇摇头。
“我也没有。”
“马上就要见到了，我很期待。”
电视里正在放一个旅游专题片，讲厦门鼓浪屿。夏天的海是充满活力的，那种深邃的蓝，好像是要灌进人们的心里。
“真开心，能和你们一起去看大海。”
后来，顾青空告诉我，他的心里也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和最心爱的人一起去看一次大海，站在海边，牵着心爱的人的手，感觉即使过了沧海桑田，两个人也会长伴在一起的。
关于这种天长地久的约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在我的心里觉得，只要两个相爱的人，无论过着怎样的生活，如果陪伴在彼此身边，相互信任和体谅，那么一定会不离不弃地走下去。
2
踏上去往厦门的火车前一晚，顾青空邀请我们一起去KTV唱歌。
在灯光迷离的包房里，我们四个人边唱边跳。大家都觉得这次夏令营必将成为我们的一次大狂欢。
林乐铭要了很多的酒，和顾青空玩起了骰子。
我和许落葵坐在沙发上点那些软绵绵的情歌。女生大抵是喜欢小情歌的，唱出了她们心底的那些小秘密。
唱歌的间歇，我回头看着蹲在台子前面的顾青空和林乐铭，像小时候玩游戏赢弹珠时的专心和投入。
他们好像喝得都差不多，两个人的脸上都弥漫起淡淡的红晕。可是谁都没有叫停。
喝到最后，是顾青空先认输的。
他横躺在沙发上，手上还端着酒杯，嘴里的话已经含混不清，“林乐铭，算我输了行不，明天晚上还要坐整晚的火车。”
“那不行，要喝就要喝痛快，你这么快就认输，你乌龟王八蛋啊。”
本以为顾青空会生气，没想到他却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是乌龟王八蛋，我是小狗，我输了还不行吗。我是真的喝不下去了，头好晕啊。”他咿咿呀呀地说着。
“林乐铭，你也别喝了，等会都喝醉了，我和春晓可抬不动你们。”许落葵放下话筒站到了林乐铭的身后劝说道。